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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去半年的日日相处,难道还比不上苏太后的人的一番话?

    若输给安王的人,他也罢了,但姚嫔,苏太后……

    他不甘心。

    衡月唇瓣轻轻颤抖着,难堪的想别过头去,却被强制性的只能看着楚今安。

    这让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她是万万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——刘院正,甚至皇上,早就知道她中了毒。

    但皇上依旧会来宠幸她……

    或许,那毒并没有姚嫔说的那般严重?

    却也是确实存在的……

    衡月心乱如麻,想说什么,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楚今安似乎看出她的意思,他同样心乱,闭了闭眼睛,再开口时,声音带了几分哑意:“你何时知道的?”

    他也是万万没想到,衡月会知道关于他中毒的事情。

    不过这般的话,是苏太后已经知道了,还是借着衡月来试探他?

    楚今安不得不想的更多些。

    见衡月还不肯说话,楚今安便捏着她的脸左右晃了晃:“朕问,你点头,或者摇头。”

    衡月没有反应,楚今安沉吟片刻,问道:“是姚嫔告诉的你,关于中毒的事情?”

    衡月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,片刻之后,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她的脸颊被楚今安掐着,这么一点,还挤出些嫩嫩的肉肉,倒是多了几分可爱。

    楚今安眸光温和了几分,叹了口气,又问道:“她说,你就信了?”

    衡月凄惶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朕的话,你信不信?”楚今安又问。

    衡月目光微微游移,片刻后,带了些犹豫的点头。

    “能说话了吗?”楚今安觉得沟通到现在也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衡月眼睫轻轻眨了几下,带了些试探的开口:“皇上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门口却又传来一个小心的声音:“皇上,衡月姑娘高热不退总也不好,臣想着,是不是先给她针灸退热?”

    楚今安正因衡月开口那般哑的声音惊讶,听到刘院正的话后,没多犹豫便答应道: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他有些想继续问,但还是将衡月好好放倒在床上,安抚道:“先休息吧,朕知道了……”

    顿一下,他坚定的说道,“姚嫔说的,都是假的,你不要听,也不要信。”

    衡月眼眶通红,可怜巴巴的看着他,开口声音又哑又小,楚今安要弯腰凑近才能听到。

    但他却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什么叫,她对不起他?

    什么叫,都是她的错,再小心些就好了?

    楚今安不由皱起眉来,但看衡月说话越发费力,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好了,你若是有不得已……以后说与朕听,朕愿意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衡月眸光潋滟,带了几分期许看着楚今安。

    她能感受到,楚今安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,他是真的、真的愿意相信她。

    这让衡月心中好过了几分,也多了些希望。

    既然刘院正早就察觉到她中了毒,那……是不是也有办法能解?

    抱着这样的念头,衡月格外配合刘院正的治疗。

    哪怕被银针扎了一脑袋和两只手,她也动都不动,好好的躺在那里。

    刘院正忙活完,又叮嘱人将炭盆烧起来:“发一场大汗,风寒便能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到底还在皇上寝殿,也不是谁都能进来伺候的。

    廖忠左右忙碌,点起炭盆后便觉得殿内热的够呛。

    他擦擦汗,抬眸却见楚今安坐在床边,像是感受不到身边炭盆的热度一样,只偶尔抬手探一下衡月的额头。

    廖忠不由道:“皇上,刘院正说衡月姑娘这银针要两刻钟后才能拔,不若……皇上先出去等等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楚今安见衡月闭上眼睛,片刻后呼吸均匀,像是睡着了,想着留下也无用。

    他原想让青寻来伺候的,但转念一想,青寻那般活泼的性子实在也不太合适。

    便唤了一直贴身伺候他,也是为数不多能进到紫宸殿内殿的宫女华云是照料衡月。

    出了里殿,微凉的风一吹,廖忠才觉得舒服些。

    他抬头去看楚今安,见他家皇上也是一头的汗,不由又有些担心起来:“奴才伺候皇上洗漱洗漱吧?莫要吹了风觉得凉呀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,朕不冷。”楚今安却在这稍冷下来的温度中找回几分理智,认真思考起衡月的话来。

    毒……

    他身上的毒,苏太后是知道了什么,还是纯粹猜测?

    若只是猜测,那今日这个节骨眼上,楚今阳跟着刘院正进来的原因便好说了。

    想来,对方也没什么确定的证据,偏着意诓骗吓唬衡月而已。

    只是那女子实在是傻,估计被旁人几句话恐吓着也相信了。

    也好在,衡月知道的并不多,应该不会在姚嫔那里漏了馅儿……

    等衡月身上的银针都被拔掉时,楚今安已经几道密令下去,对苏太后和姚嫔的监管更严了些。

    让李得胜离开,楚今安起身进了内殿。

    衡月也已经醒来,听到脚步声便扭头过来。

    在看到他时,女子原本有些寂静的眼睛里,忽然便迸发些希翼的光芒。

    这点儿变化甚至让楚今安脚步都顿了一下,再坐在床边时,声音更是温柔了不少:“好了,与朕闹了这几日,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