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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22章 暧昧

    徐惊墨僵在那里, 他觉得女子说话时吹拂在他耳廓上的气息滚烫。

    下一刻,沈阅已经自他身侧退开。

    鬓边带起一点香风的余韵,仿佛萦绕在了鼻息间,久久不去。

    他混迹宫廷之中, 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子, 寻常诊脉瞧病, 甚至也有过肢体接触,他向来泰然处之,将这些看得寡淡。

    却不知是不是这个耳语的姿态过于暧昧亲昵了几分……

    随后,少年就连白皙的颈子都爬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,让他整个人都很有几分的不自在。

    彼时, 沈阅已经退回原来的距离, 在榻上重新端正的坐好了。

    徐惊墨望着她依旧是公事公办的那副面孔, 再一想她已然有夫之妇的身份, 内心更是狠狠鄙弃自己前一刻那份心思的龌龊。

    他立刻稳住心神。

    可沈阅同他索要的东西……

    太特别。

    下一刻,少年面上还是露出几分颇是一言难尽的表情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嘴巴张了张, 却又不知说她什么好了。

    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心思飘远, 突然冷不丁的在想——

    若是她那夫君安王殿下方才在场,是会直接掐死她,还是先一拳头薅死自己?

    沈阅自是知道自己这要求惊世骇俗, 甚至也可能有几分的强人所难。

    徐惊墨的反应, 对她来说算正常。

    她于是再次主动开口:“你既然有本事替司徒胜配药邀宠, 我这个虽是比他要的那个难度上更大些, 但是于你而言,应该也算不得难题吧?”

    徐惊墨脸上还留着几分窘迫的红晕, 直憋到此时, 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 忍不住唠叨了一句:“你可真敢想。”

    这种损招,她居然还真想得出来?

    他虽未明着回答,沈阅却自他言语间明了——

    她要的东西,他确实能做。

    “那你尽快吧。”沈阅定下心来,“给你三日的时间应该够用了吧?多事之秋,你若再出入我们府上会比较扎眼,届时我还叫商秋寻你去取。”

    她今日寻来徐惊墨,主要就为了这么一桩事,得了准信,便打算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徐惊墨却先一步叫住她,调侃着笑了一声:“事情你不用我去替你办?”

    沈阅闻言,反倒是愣怔了片刻。

    药,她是准备用在秦绪身上的。

    说实话——

    以徐惊墨的身份,出入东宫忽悠人确实比她更方便。

    可是,沈阅确实从没想过打他的主意。

    她随后就勾起唇角笑了下:“你配好了药给我就行,事情我自己去办,不必你沾手。”

    顿了一下,她又抬高了眉毛:“而且你放心,只要你说话算话,不先暗算针对我们,就算有朝一日若是我这边不幸东窗事发,我也绝不会拖你下水。”

    如今,已经容不得她谨小慎微的瞻前顾后了。

    即便徐惊墨也算不得朋友……

    只要他不是明码标价的站在敌对立场,或是对自家这边使坏,那她就无所谓。

    不在乎他什么身份,或者究竟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沈阅拍拍裙子起身,朝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徐惊墨视线追随她纤细婀娜的背影,见她伸手要去开门时,他突然又喊住了她:“哎!”

    沈阅止步回头。

    徐惊墨没有追过去,但是为了拉近一些距离,他便反身扑在了软榻上,趴在那里笑吟吟道:“你心里明明怀疑甚至忌惮我的身份目的,又知我能随意出入皇宫,甚至接近御前,你真就不打算再细问问我的来历与图谋?”

    他面上,重又浮现出那种人畜无害的,甚至纯粹到只会叫人觉得世间美好的笑。

   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,任凭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性情乖张莫测的狂徒吧?

    可是他这笑容,美则美矣……

    实则,却分明是对沈阅的试探与戒备。

    沈阅看了他一会儿,神色依旧淡淡。

    “只要你针对的不是我夫婿与家人,”她道,“随便你是谁,也随便你想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哪怕他想要弑君行刺……

    到了如今这会儿,沈阅甚至都是乐见其成的。

    只她心里玩笑般这样过了一下念头,也不会真觉得徐惊墨孤身一人,会是打着这样不切实际的主意来的。

    言罢,她便直接开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也为了更好的隐藏,不叫任何人察觉她方才是与徐惊墨在一处的,又随手替他将房门合上了。

    至于说徐惊墨的真实身份与目的——

    她也并非就那么心大和不在乎。

    而是几经接触下来,她心中明了,这些秘密,除非是对方主动想对她坦诚了,否则就不管她如何的套话甚至逼问……

    她又不是没见过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又滴水不露的样子,问了也白问,试了也白试。

    沈阅带着自己的人径自离去。

    一门之隔,徐惊墨趴在榻上,一直听着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走远消失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他忽的捂住脸,低低的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然后,猫儿似的在榻上打滚儿翻了个身,顺手又捞过桌上啃了一半的那颗苹果,继续啃。

    沈阅办完了正事,也无心继续在外逗留,直接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但是这会儿冷静下来,她依旧不很放心闻家那边。

    想了想,她还是推开车窗喊了商秋:“你打发个人,再回太师府问问情况,之前咱们离开那会儿我瞧外公的脸色极是不好,别又给气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商秋就只盼着在秦照回来之前她能安分守己,别惹事,对她一般的合理要求无有不应。

    他差了个亲卫过去。

    闻家那边,依旧是闻太师的意思,不叫惊动了沈阅,那亲卫又见不着他,只由岑伯出来交代了一声说无事,也就回了安王府复命。

    彼时,沈阅也正在琢磨后续的事情,听了回话也是想当然的一时大意,便未曾多想。

    东宫秦绪方面,这一整天也一直派人紧盯着闻府和安王府两边的动静。

    本来他的确是做好了准备,事发后沈阅会恼羞成怒再去找他,好再见她一面的。

    可是,中午那会儿皇帝喊了他进宫陪同用午膳,又一起商量处理了一些政务,他直耽误到日暮时分才回的东宫。

    荣锦替他将一应的消息搜罗起来,知道他在意这个,索性就等在了门房。

    等迎了他进门,一边陪同他往寝殿走,一边禀报:“齐家父子今儿个中午的确如约去太师府的满月宴上闹了,出其不意,闻家避无可避。但太师处理此事还算游刃有余,当众解释了一干缘由……他像是早有准备,闻家族谱上居然写的闻三爷是义子,没有遮掩,全部和盘托出了。”

    秦绪脚步一顿,面色沉沉,霍得扭头看向他。

    荣锦忙道:“就是这样,事情也传开了,这一下午街头巷尾都闹得沸沸扬扬,全在议论他家的这一桩家务事。”

    说着,又偷瞄了眼秦绪脸色:“太师虽然在人前一直维持着体面,但据说宴席一散,他人刚回了四喜堂就急怒攻心,又吐血了。”

    见着秦绪对此反应不大,荣锦继续道:“没请宫里的太医,只请了比较相熟的大夫,但之前司徒太医就说过,他那身体不能二次动……”

    然则他话没说完,秦绪已经不耐烦:“那沈氏呢?她就没吵没闹没点什么反应?”

    闻太师毕竟是他师长,悉心教导他十几年的。

    荣锦也有些茫然,他居然是对对方的身体状况如何毫不关心?

    但他只是个奴才,自然不敢多言,便又将沈阅下午的行踪一一禀报了。

    后又揣摩着道:“瞧安王妃这架势,他应该猜到这背后是殿下您的推手了,当时盛怒之下可能还想找上门来当面对质,兴师问罪,可半路冷静了下来,泄了一通脾气就又回了王府。”

    秦绪冷笑:“她倒是忍得住!”

    他目光再次质询的看向荣锦。

    荣锦知他是打算拿闻太师来刺激和牵制沈阅的,连忙又道:“不过太师病倒的事,闻家却是瞒着她的,想来……是暂时不想叫她跟着担心。”

    荣锦声音越说越低。

    以为他会动怒,不想,回应他的依旧是秦绪的一声冷笑:“她迟早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甚至都不用他叫人通风报信,沈阅这个安王妃本就很是不成体统,成了婚还经常往娘家跑,而自打秦照回南边以后,她回闻家就更频繁了,最多三两天,等她再回去见了闻太师,就会知道。

    届时——

    他就不信她还能忍得住,不来找自己!

    秦绪面上露出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来,抬脚继续往内院走。

    荣锦赶紧跟上。

    想到了什么,又提了一嘴:“哦。还有,闻太师虽然极力挽回了一番局面,但那位闻三爷好像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跟家里起了嫌隙,探子传回的消息说,正是因为事后他与太师争吵,这才导致的太师急怒攻心。然后,他们父子闹掰,傍晚时分闻家三房那一家四口就赌气匆忙离京了。”

    秦绪原来也从未将闻清亦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他只不甚在意的摆摆手:“无关痛痒之人罢了,走了便走了。”

    又不是真的闻家血脉,别说闻清亦和闻家闹翻了,就算没翻脸,多抓他们一家在手里,能做几分的筹码?

    最主要的是闻时鸣!

    闻时鸣才是沈阅的命脉所在,只要抓着闻时鸣,他就最终就能拿捏她!

    她想要跟着秦照去过逍遥日子?想都别想!

    沈阅随后的几日一直都有几分心焦,在等着徐惊墨的消息。